范紫芙挑眼盯着吕俭,嘲讽道。
吕俭一怔,不远处,她与宋易安前后站着。
晨光中,似一对璧人。
而他不过跳梁小丑般。
吕俭沉声说:“两位突到汝州,所为何事?”
“我与夫人四处走走,还要向你报备不成?”宋易安出声:“云策这手未免伸得太长。”
吕俭眸光闪烁,定定望着范紫芙。
她那般狡黠又恶意的笑容,明晃晃对着他。
原以为自己会生气,可偏偏心内毫无怒气,有得不过是无穷尽的不甘与嫉妒。
为何站在她身旁的不是自己?!
明明是他先遇见,可如今只能眼巴巴望着。
“吕大人?”范紫芙并不打算放过吕俭。
若不是遇见吕俭,她与阿翁尚能多待些日子。
“你这般当众泼脏水,且不说易安如今尚未被罢免,我亦是先帝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岂能容你这般羞辱?”她扬声。
众官兵望向吕俭,却见他眉微皱。
朱知州眼珠转了转,左不过都得罪了,何不该抱紧一个大腿?
或许这仕途还有望。
他走上前,扑通跪在地上,告罪:“宋相,惠淳夫人,都是下官的错。”
“下官消息有误,惊扰两位贵人,下官给两位赔罪。”
说罢,竟匍匐在地。
范紫芙轻皱眉,可真是……有辱斯文。
“朱知州倒是会做好人。”宋易安冷笑道:“云策,你入东府,手握重权,动动嘴,便有人前仆后继为你卖命。”
“这便是你入京为官的初心?”
“是我看错你。”
宋易安目光冷冽落在吕俭身上,仿若从前那个挥斥方遒的好友不复存在。
“我不过是为官家办事。”吕俭镇定道:“既然误会一场,便不叨扰两位歇息。”
“眼下汝州不安稳,既有百姓闹事,又有疑犯踪迹,两位当心些。”
他目光森冷看向宋易安与范紫芙,说:“官家追捕疑犯的人亦在路上,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说罢,转身果断离去。
“说好赔礼道歉,就这般走了?”范紫芙高喊:“吕大人,为官之道,重在言行一致。”
“你这般出尔反尔,旁的事想来亦是如此。”
“朱知州,你这般死心塌地,以为上了一艘通往两府的快船,恐怕撑船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心早晚得翻船。”
朱知州站起身,抹了抹额间的汗。
都是活阎王,自己怎地都遇上了?
吕俭脚下一顿,双眸垂下,自嘲一笑,他担心她受伤。
而她心里哪里有他,竟这般当众诅咒。
吕俭定了定心神,如今事还多,万不可被她扰乱心绪。
后方的范紫芙见吕俭这般厚脸皮,脚都不停下,便离开,心内实在气愤。
在原地骂骂咧咧,听得一众人面色青一阵,白一阵。
朱知州又安抚许久,方才逃也似的跑了。
“都是些龟瘪三,只敢仗势欺人,胡乱吠叫。”范紫芙高声骂道:“真把我们宋府当软柿子捏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轮不到你们这些龟瘪三来欺辱。”
参军带着剩下官兵走得慢些,又听得许多污言秽语。
他惊叹,这汴京的贵夫人都是这般厉害吗?
生得倒是仙姿玉貌,可嘴实在毒得骇人。
遂,跑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