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转身,满身戾气,声音却轻柔:“这般大声作甚?当心吵醒大娘子!”
莫辞无奈道:“这么多兵,大爷与大娘子早醒了。”
石竹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一路,她们疲于奔命。
今夜,夫人又去了,大娘子神伤,好不容易大爷将她哄睡着,又被这些官兵吵醒。
实在可恨。
她上前捡起方才那人掉落的刀,扬声:“里间是宋相与惠淳夫人,你们搜疑犯竟搜到这里来了。”
“实在放肆。让行是不可能的,若想进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莫辞一怔,这丫头性子越发暴烈了。
大娘子虽嘱咐,激化矛盾,引得后面的人露面。
但亦不至于此……
“参军,这小娘子烈得很。”方才被踹的官兵低声道:“那里间都是我等惹不起的人,若搜不出人来,知州倒可说,不知晓。”
“若让我等担这罪名,如何是好?”
参军皱眉思索,这话若有些犯上,可不无道理。
这朱知州明明前来,却不愿现身,让他们进来搜捕。
恐怕……
参军眼珠一转,对石竹吼道:“小丫头,你莫这般刚烈,待知州大人来了,你就知晓厉害了。”
“去,向朱大人禀告此事,有婢女竟敢举刀对官兵,请大人示下,我等必持刀闯入。”
被踹官兵见他眯眨眼睛,道:“诺!”
学堂外。
朱知州几次三番掀开窗帘查看动静。
“吕执政,这宋相虽停职闲散在家,可官家革职的圣旨一直未下达,如今携夫人出京,宫里亦未有动静。”
“这……这般草率带兵闯入搜捕疑犯,若宋相计较,下官这官帽恐怕得摘下来了。”
朱知州抬手擦了擦汗。
顺泽帝登位第一件事就是让宋易安停职回府,人皆传宋易安被罢相。
可传归传,却从未见宫里发出一道圣旨。
那宋易安亦不是好相与之人。
往后若复位,恐怕自己就彻底得罪他了。
思及此处,朱知州额头的汗冒得更多了。
吕俭睁开眼,冷声道:“皇城司尚不知宋易安出京,暗卫亦跟了一路。”
“本官出京前还得知宋夫人在府上养病,今日却到了汝州。”
且昨夜,范紫芙一反常态那般刺激他。
激得他回居所,连饮两壶酒。
待醉睡过去,半夜惊醒察觉不对劲儿。
宋易安与范紫芙突然现身汝州,且行踪诡秘。
莫不是那徐氏父女跟在身边?
吕俭自然知晓这“灯下黑”的道理。
遂连夜去往知州府,将这朱知州喊起来,带人来搜捕徐氏父女。
“其中必有诈!”吕俭厉声道。
“吕大人,朱大人。”
朱知州掀开帘子,急问:“可是搜到了?”
“回禀朱大人,属下们被拦在院子外,尚未入院搜查,两个下人拦在院外,扬言要搜捕,从他们尸体上踏过去。”
“朱大人,这……属下们可要砍了他俩?”被踹官兵试探性问。
朱知州慌忙道:“莫动刀剑,好好说,莫伤了和气。”
天老爷,怎地就在汝州尽出这些幺蛾子?
这升迁恐怕无望了!
官兵神色一僵,遂道:“朱大人,去了那么多的人,恐怕和气不了。”
朱知州慌忙回头望着吕俭说:“吕大人,这可如何是好?”
“下官可不知晓这学堂有疑犯。”
这不是你说的吗?!
吕俭狠盯他一眼,心内暗声咒骂,废物!
遂起身,出了马车,说:“去搜!无论谁拦着,亦不能违抗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