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点头。
虽然已经快当皇帝了,但他一点帝王的架子都没有,依然是以前那个淳朴的少年。张峦道:“这种事,臣子怎能随便做主呢要不……请示一下太后娘娘”
“好。”
朱祐樘道,“这样,老伴,你随我一起前去向皇祖母请安,顺带问问她这件事,看她是否同意。”
“是。”
如果是别的事,覃吉一定会劝太子放弃。
毕竟马上就要当皇帝了,千万别节外生枝。
虽然张峦的小儿子年岁不大,但怎么说也是宫外的男子,随便入宫还是会招来非议。
但覃吉一想到此番针对的人乃张延龄,再想到这位小爷可是曾经多次为东宫出谋划策的“小诸葛”,又帮过自己大忙,瞬间便觉得这件事可以运作。
这就叫屁股决定脑袋!
……
……
6=9+
张峦在蒋琮引路下来到端敬殿。
“父亲。”
张玗得到传报后走了出来,往张峦身后看了看,问道,“太子呢”
张峦皱眉不已,反问道:“怎还称呼太子”
张玗扁扁嘴道:“不称呼太子,难道叫陛下现在还不是呢……对了,他人呢”
“他……说是先去给太后请安,再去为先皇守孝……”
张峦道,“如此便让我一个人过来,我本觉得不合适,但……实在是盛情难却啊。还说让我来跟你说事……咱爷儿俩该说些什么才好呢”
张玗白了老父亲一眼,随即在前引路,把父亲带进寝殿旁的一间屋子,这还是张玗成为太子妃后让近侍和宫女收拾出来的,以前这里用来堆积杂物,现在里边打整好后放上了家具和绿植盆栽,充作待客之所。
宾主在临窗的桌子边坐下来,张玗幽幽道:“瞧爹你这酸腐样,真不如让二弟来,跟他说事还方便些。”
张峦一听就有些不乐意,白了女儿一眼道:“咋的,为父让你觉得丢人了为父做了那么多事,兢兢业业,熬了那么多苦日子,你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谁现在让你看不顺眼了”
“父亲,你怎那么敏感我也就调侃一下罢了……你不觉得你太过谨慎了吗”
张玗听了很不高兴。
眼前这老父亲,平时嘴里全都是规矩,唯恐行差踏错一步,最烦的就是给他点颜色就灿烂,真是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
张峦摆了摆手,苦笑道:“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为父不跟你争辩。之前太子说,你想见延龄,太子这会儿正跟太后娘娘请示。延龄要是真能入宫,省着以后我到你这儿来,让你看着烦……哎呀,有喝的没大老远进宫来,又在文华殿待了那么长时间,给口水喝喝呗。”
“上茶。”
张玗显得很得意。
以前在宫里,自己就好像个过客,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甚至还有点担惊受怕,唯恐一觉醒来丈夫的太子之位就没了,以后要跟着丈夫出京去颠沛流离。
现在终于不怕了。
因为我马上就要当皇后了。
张玗道:“父亲,我在这里也住不了几天了,说是再过几天,内府就会把坤宁宫给收拾出来,让我搬过去住。”
“坤宁宫那我以后……咳咳,反正我不想去那儿。”张峦摇头道。
张玗白了老父亲一眼,微笑道:“以后父亲见了我,可得改口了。”
“咳咳,行行。”
张峦见女儿一脸嘚瑟的样子,看看四周,然后小声劝诫,“稍微收敛一点儿,别让人看出来。你说你,太子对他父亲有多孝顺,你却在这里偷着乐,他看到后还能疼爱你”
“没事,我不怕。”
张玗说到这里,得意之色越盛。
要说驾驭自己的丈夫,那可是手拿把掐,自己随便使一点小性子,就能让丈夫为之倾倒,围着她团团转。
张峦感慨道:“这男人啊,都无定性,你可别轻视。”
张玗道:“嘿,父亲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为父就是男人,自然懂。”
张峦说到这里,老脸有些挂不住,毕竟最近他的确是有点“心无常性”,在外面都快浪出来了,家中老妻到现在都还没见一面呢。
“我让延龄入宫,就是为这件事。”
张玗也实话实说。
此时恰好几名宫女送茶进来,分别在张玗和张峦面前摆放好后恭敬退下。
张峦捧着茶杯,目送宫女出了门口,这才凑嘴边喝了两口,然后皱眉道:“你听他的为父不懂,他懂你这儿的茶可不怎么好,比起家里的黄山云雾茶差远了。”
张玗道:“太子从来不在意这些,有口茶水喝就行,甚至随便喝口白开水也能凑合,父亲竟还挑剔哼!”
“为父说真的,你可别听那小子的,有时候他……蛊惑人心的手段不浅,千万别掉进他的坑里去。”
张峦提醒道。
张玗白了老父亲一眼,嗔道:“爹,你不看那是谁的儿子又是谁的弟弟我不听他的,难道听你的
“哼!爹,咱们家要是没延龄,估计现在还苦守兴济城外,入冬后我还得忍饥受冻跟娘一起编草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