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他不禁狠狠咬了咬下唇，一丝悔意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要是放在得知殷怡欣真实面目之前，以他一贯的做派，倘若知道沐婉沁就是婉音，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破口大骂。
他仿佛都能听见自己当时那盛气凌人的声音：“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兔羔子，晴晴可是你亲妹妹，免费给她作个曲子又怎么了？”
“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你就该帮衬着她！”
他会瞪大双眼，满脸怒容，手指恨不得戳到沐婉沁的脸上。
“你一首曲子值这么多钱，都不能给你妹妹点零花钱?”
“你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连亲妹妹都不照顾，养你这么大真是白养了！”
他会双手叉腰，颐指气使，完全不顾及沐婉沁的感受。
“你自己都这么厉害了，辅导你妹妹学钢琴怎么了？你怎么这么恶毒?见不得你妹妹好吗？”
他会扯着嗓子，理直气壮地指责，完全不考虑沐婉沁是否愿意，也不尊重她的个人意愿和创作成果。
然而现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得知沐婉沁在这个家里受了不少委屈的沐毅城，内心像被一把锐利的刀子狠狠刺痛。
他低垂着头，不敢再去看沐婉沁，只觉得满心满眼都是愧疚。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又缓缓松开，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份愧疚如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让他在众人面前，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和不堪。
沐婉沁仿若置身于喧嚣之外，对于众人那一道道仿若实质、充满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只是轻轻抬眼扫过，神色平静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