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细细回忆那夜进宫前后之事,问:“那夜,皇宫大乱,我在宫里待了一夜,孙嬷嬷许是担心,定是出来寻法子。
“而”皇宫各城门守卫森严。孙嬷嬷是寻不着机会将信送入宫中。”范紫芙蹙眉接话道。
“我在政事堂时,东西两府官员陆续入宫。”宋易安眉眼微动,说:“张穆与吕俭是最后到政事堂的。”
“他俩是一起的?”范紫芙问。
宋易安点头。
不过几息,两人对视,皆在对方眼里看出了怀疑。
张穆尚可信,可吕俭却早有异心。
这朝堂之事,孙嬷嬷却不知晓。
“莫不是……”范紫芙缓声道:“她把信给了吕俭,让他带进宫转交?”
宋易安眉头一皱,说:“这般,我倒是想通了,为何高靖逸新登位这般急不可耐将我罢免?”
原先以为,自己是先帝的人,又知晓高靖逸许多事,因而他欲除之。
这般想来,恐怕是吕俭以此投诚,甘愿做高靖逸的刀,换取步步高升。
“易安,吕俭于那个位置坐不长。”范紫芙却笃定说:“他虽投诚,却亦惹得高靖逸猜疑。”
“这般人可以出卖挚友,又知晓那金丹之事,往后可会出卖他?高靖逸与他父皇一般,皆是多疑之人。”
她这般笃定,更是有把握高靖逸在坤宁宫搜不出金丹,所以更会对吕俭生疑。
且,如今新法各策于各州施行,吕俭虽有能耐,却到底年轻气盛,于朝堂又无根基。
他即便到了宋易安的位置,却难以做出同样的功绩。
又无人在旁点拨。
范紫芙这般肯定,除了对宋易安能力的自信,更是对两人知晓后来事的自信。
正想着,手却被宋易安握住。
范紫芙抬眸,却见宋易安目光温柔,嘴角微微上扬。
“芙儿,我知晓你不是弃我而逃,我十分欢喜。”宋易安柔声道:“你心里当是有我的。”
范紫芙身子一僵,余光瞥见石竹憋笑模样,想要将手抽回来,尴尬道:“你这是做甚?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利益共同体,我自然不会放弃你。”
宋易安笑容一顿,又想,既然是一条船上的,她总归会一直留在他身边,便将心里那点疙瘩暗自抚平。
手上带着劲儿,不容她挣脱开。
“既然是一条船上,往后,可否别再独自跳船?”
范紫芙在他灼热目光下,更显局促,这人如今越发上头了。
这般莽撞与直白,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瞥了一眼宋易安,只得敷衍“嗯”了一声。
却见他眉眼确实喜悦不少。
倒是个好哄骗之人。
坤宁宫内。
韩令妧示意宫婢都下去,只留下曲霜与青黛在旁伺候。
“靖儿,你派人在这坤宁宫搜了几日了,也没发现异常,往后莫再让人来了。”韩令妧为高靖逸添了些菜。
高靖逸本就懊恼吕俭说也不说清楚,害得他日日派人来搜,扰母后清净。
“母后,那妇人狡诈,定是还有地方未搜到。”他执拗道。
韩令妧不由暗叹气,他上位这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已引得许多士大夫不满。
如今,需得先定下后位之事,稳住那群士大夫。
“靖儿,后位之事需得快些。”韩令妧肃色道。
“母后,我……”高靖逸欲言又止。
“韩书宁不行。”
“母后,为何?她是韩家人。”
“正是因为她是韩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