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安进村后,惹得几只狗吠叫。
却并未见着有其他人走动。
“大爷,莫不是眼花了?”莫辞扫视四处,疑惑道。
又暗想,且不说主子。自己这一夜驾马疾驰,亦不曾好好用过晚膳。
莫不是疲劳过度,出现幻觉了?
莫辞偷眼瞧了瞧主子,却见他驾马四下打量。
宋易安扫视一圈,亦未见先前的人影。
已快四更天,难不成真是自己看花眼了?
宋易安定了定神,方说:“走吧。”
莫辞点头,驾马调转方向。
两人驾马离去。
半晌,放哨的瘦高少年才从一个屋子走出来,低呼:“小伍,他们走了。”
另一矮胖少年从一旁窜出来,说:“可算走了,吓死我了。”
“赶紧去曾娘子家给他们说,这银钱我们可不白赚。”瘦高少年关好门,招呼伙伴。
“那赶紧走,一宿没睡,我快困死了。”矮胖少年抱怨说。
两人朝村落边缘走去。
“大爷,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
莫辞从一处农舍走出来,指着离去的少年们说:“他们朝那边去了。”
宋易安一半身子隐在黑暗中,一半身子露在月光下。
他眸光闪动,唇角微扬,竟带着一丝笑。
“她总是爱用这些孩童。”
莫辞莫名其妙看着他,问:“大爷说谁?”
宋易安却不理睬他,奔波一路,总算追上她了。
一时,宋易安心内有些不安。
旁人说她因他被罢免而逃跑,他不信。
他们一同经历了许多,知晓彼此的一切。
她对招摇撞骗的释明都那般好,他……
他总归是有些不一样的!
至于哪里不一样,宋易安亦不敢往深里想。
他从前待她不太好,可她依旧张扬绚烂开放。
如今她长成一朵明艳的花,绽放枝头。
宋易安却有些担忧……她的绽放不是因他。
他可以自欺欺人一路追妻,却追上了,他却有些胆怯。
“万一……”宋易安忍不住开口问:“万一芙儿不愿与我回去,当如何办?”
话刚出口,他就有些后悔,怎么将藏在心底的话脱口而出?
莫辞眼一转,可算是明白过来了。
定是大娘子派得这些人放哨。
往日,她在汴京就用过孩童。
“不回去?不回去便一直缠着大娘子呗。”他无所谓道:“俗话说,好女怕缠郎,烈女怕闲夫。”
“大爷眼下纠结这事作甚?反正你被罢官,亦无多少事,待在汴京亦是待着罢了。”
宋易安喉间一滞,这厮说话实在……
有道理!
“跟上他们。”宋易安轻语。
莫辞见主子又振奋精神,十分欣慰道:“大爷读书厉害,可却缺少生活。”
“这话本子看得多有何用?它得用在实际生活中。”
宋易安伸手敲了他一下,轻声呵斥:“聒噪。”
遂快步朝少年们消失的地方走去。
莫辞展展眉,眉眼带笑,只道,主子可算是开窍了。
整日压抑自己,做那板脸郎君。
遇上大娘子,可算是,一点点释放自己。
莫辞只觉,这般的主子才是自己想要的。
随不上心目中的主子,无妨。
总归有法子将他变成自己想要的主子。
莫辞满意盯着宋易安的背影,紧跟他脚步。
好不容易到了岔路口,却听得急促马蹄声。
宋易安停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