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张峦气呼呼地道:“我莫名其妙领了个筹措二十万石粮食的任务,为此我到处奔走,累得跟狗一样,最后还落得个干涉朝政的罪名
“我不干了!谁他娘的喜欢干,让他自个儿去!那个王恕不是很有本事吗他是吏部尚书,擅长用人,下次只管找他筹粮,让他推荐贤才,别来麻烦我!”
覃吉那叫一个着急啊。
你看你这国丈,怎么还跟我较劲儿起来了
这不是你女婿为难你么
你别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啊!
我今天可是在朝会上极力为你说好话的,别敌友不分嘛!
覃吉劝道:“张国丈,请您息怒,朝中诸位大人还是能明辨是非的,这不是在老朽提出您辛劳致疾后,他们不也没再说什么了吗”
张峦脸色仍旧很难看,一屁股坐了下来,怒声问道:“那你这趟来是干嘛的不会是催我交下一批粮食吧”
“绝……绝无此意!”
覃吉急忙解释,“前面不是说了吗,希望您能把如何推测西北局势变化的缘由,在奏疏上详细列出来,我拿回去让陛下过目,也好安抚一下朝中诸位臣僚……”
“干嘛要讨好他们”
张峦直接怼了回去,道:“爱谁谁,他们愿意听就听,不听就拉倒!要是他们觉得我能力不行,趁早说!
“五军都督府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但凡外戚进去,只管领俸禄就好,压根儿就不用做事。我觉得这种悠闲的工作很适合我!也劳烦覃公公你回去通知一下陛下,我想去都督府任职!”
“您老别啊。”
覃吉急得差点儿哭出声来。
张峦却显得很执拗:“你以为我是在这里说反话,是吧我明确说了吧,覃公公,连你都知道了,有些事光靠我一个人压根儿就解释不清楚,必须得有我儿子在这里,由他代为注解,你才能明晓一切。
“那是不是就说明,我的无能已经是人所皆知的事情既如此,我还折腾干嘛,乖乖当我的废材去吧!”
“哎呀,哎呀,您老可千万别这么说。”
覃吉哭丧着脸道。
“所以……我这么没本事的人,根本就不适合留在朝中。”
张峦叹息道,“我就是运气好,嫁了个女儿到宫里,父凭女贵罢了。退一步讲,就算我女儿贵为皇后,也不代表大明所有事情都得我这个皇后的父亲来做吧许多事情办就办了吧,结果还出力不讨好,哦,我是外戚我就没脸见人了既然嫌弃我的身份,不待见我,那我就不陪他们玩了,让他们自己去做!”
覃吉苦着脸道:“您老消消气,老朽先去了。”
显然覃吉怕张峦当着他的面撂挑子,心想要真是这样,我必然会成为陛下眼中的罪人,甚至影响大明的国运。
眼前这位张国丈对皇帝而言无比重要,就算他要致仕,也最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张峦摆摆手道:“那就不送了!覃公公,不是我无礼,实在是因为我觉得太过憋屈!这官当得实在没意思!
“来人哪,送客!”
……
……
覃吉就这么灰溜溜出了张府。
常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见覃吉身形佝偻微微颤抖,神色极为沮丧,不由关切地问道:“覃公公,您老可还好我家老爷先前就打过招呼,说他不想干活,所以来找他做事的一概不见。
“或许刚才我家老爷一时气愤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您老千万别跟我家老爷一般计较,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咦你小子叫什么名字”
覃吉见身后的小厮谈吐不凡,不由惊讶地问道。
常顺如实答道:“小的常顺,家里在京城做一些牙子的买卖。”
覃吉问道:“你父亲是谁”
“常德。”
常顺回道,“他在西直门那一块还算有点儿名气,不过我家却是住在崇文门左近。”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常顺啊,你小子眼光独到,至少知道你家老爷的心情和态度如何。”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府门,覃吉继续往自己马车停靠的地方走,又回头看了府门一眼,问道,“你父亲还健在,做牙子买卖是吗”
“是啊。”
常顺显得很荣幸。
瞧瞧,司礼监的大佬居然关心我的家庭,我这都把荣耀传到家人那边去了。
覃吉道:“做牙子,岂能没有官府背景这样吧,回头让你父亲去教坊司,带上我的信物去,自会有人给他安排妥当。
“这样以后做买卖,就不再受人制约,可以公然登堂入室了。”
“哎呀,这……覃公公……您老别这样,小的听命于我家老爷办事,不敢受您老的恩惠。”
常顺感觉出来了,覃吉这是打算收买他,让他充当眼线。
覃吉叹息:“我这不是在给你的家庭提供些方便吗怎还不乐意了来人哪!”
说着,覃吉招呼远处的侍从。
很快一名锦衣卫出现在覃吉面前。
“这位是张府的门子。”
覃吉道,“回头指点下他的家人,在京师一些衙门走走关系。”
随即笑着对常顺道,“这事呢,你可以跟你家老爷和二公子汇报,让他们知晓,我想他们不会反对的。”
常顺一听,原来不是让我充当细作啊。
如果能够告诉上面,尤其让二公子知道,那我就放心了。
差点儿还以为我要当奸细,出卖张家的利益呢,那我可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