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庞顷听到这儿,显得非常振奋,“有您老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张峦听了皱眉不已,问道:“你都还没问过,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把李尚书弄进北镇抚司衙门的,你就觉得没问题”
庞顷先是一愣,随即问道:“那到底是因为何事啊”
张峦却摇了摇头,故作高深道:“有些事,我不太好直接对你说明白,毕竟我是钦命的案件主理人,直接透露情况,回头你去销毁证据,那我岂不成了帮凶”
“……”
庞顷瞬间觉得自己被人打脸,两颊火烧火燎的,还隐隐生疼的那种。
张峦随手把女儿给他的东西丢到了自家马车的车厢里,这才问庞顷:“李尚书回府了吗”
“没有,刚得到消息,说是人暂时被扣押在了北镇抚司内,这还是从秘密渠道打探到的消息,明面上并未通知家里,如今他人已……送进了诏狱!”
庞顷显得很紧张。
张峦苦恼道:“可惜啊,明日我才能拿到正式的文牒,现在只是个挂名的状态,明日早朝上或许还会出现变故,未必一定便是我来主理。”
庞顷点头道:“对对对,听说今日新任吏部尚书王恕已经到了京城,明早他很可能会一并列席朝议,到那时……”
“什么王恕这么快就来了”
张峦有些诧异,问道,“莫非朝廷尚未发出正式委命,他便北上了真够心急的……对了,这位王尚书对你家道爷持什么态度”
庞顷无奈道:“应该说,他对任何非正途出身的官员都抱有敌意,恐怕还包括国丈大人您!当初他在南京时,就经常参奏朝中人,且他做事相对公允,也令他在朝堂和民间都颇具声望,以至于……”
张峦蹙眉问道:“以至于别人都愿意听他的,而不会听我的是吧”
“就是这意思。”
庞顷警示道,“您得小心些。”
张峦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常顺,你过来,回去叫老二,我跟他一起去北镇抚司衙门。”
“啊都这时辰了,还回去叫二公子出门”
常顺显得很不情愿。
庞顷也善意地提醒:“您现在毕竟还没拿到正式的委任状,就直接去北镇抚司衙门,会不会显得……”
张峦正色道:“我刚面过圣,乃陛下亲口说的,让我主理此案,难道还会有假不成不过还是得听听吾儿的意见,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明天再去见李尚书,应该也不会太迟。”
“是啊。”
庞顷理解地道,“您今日去,让道爷吃颗定心丸,固然很好,但就怕坏了规矩,反倒回头对他更为不利。您听听二公子的意见是对的。”
张峦笑道:“嘿,你还挺理智的嘛,看来李尚书招募你当幕宾,没有选错人,关键时候还得是你顶上来。”
庞顷叹息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果没有您老出手帮忙,怕是回头敝人也得折进去,我跟道爷是一条船上的人,根本就没法中途下船……敝人的情况跟您老完全不一样。”
“行,我知道了。”
张峦一挥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接下来要去北镇抚司衙门,你跟着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对对对,不过您……”
“不管见没见到人,我都会在今晚派人通知到你……对了,你先别回李府了,防止有人去府上抓人,一并把你也带走。李尚书已经关进去了,必须得留着你在外面奔走……约定个地方,我能把话带到就行。”
“张先生,您真乃国士也……道爷此生最正确的选择,就是上了您的这条船。敝人现在在这里替他感谢您了。”
……
……
去锦衣卫北镇抚司衙门的路上,张峦乘坐的马车换了个人来赶车。
他让常顺骑快马去通知小儿子,约定在北镇抚司门口相见。
等张峦抵达时,却是张延龄提前一步抵达。
“咦常顺办事这么有效率吗”
张峦一脸惊奇地问道。
张延龄道:“爹,你怎么忘了是我告诉你出宫后先到北镇抚司衙门来,你咋还让人去通知我呢”
“我……”
张峦拍了拍脑门儿,懊恼地道,“我们之前有约定过吗看看我这猪脑子,只隐约觉得出宫后应该先去见见李孜省,原来是出自你的提醒啊……”
张延龄白了便宜老爹一眼,道:“嗨,你入宫一趟,时间可够久的。”
“没办法啊,你皇帝姐夫请我去坤宁宫吃家宴,我正好要请他帮忙,不能忤逆他的好意,你说是不是另外,你姐姐知道我病了,心中甚是挂念,此番去见上一见,正好宽她的心。”
张峦介绍完自己为什么在宫里耽误那么久,然后才指着北镇抚司的大门问道:“不知李孜省出来了没”
“爹,你在宫里喝酒了吗”
张延龄担忧地问道,生怕接下来会误事。
“没有啊,我怕喝酒了说胡话,暴露家里的秘密,在宫里基本都是滴酒不沾的。主要是吃过饭后,你姐姐和姐夫非得留下我唠家常,你说我这都火烧眉毛了,哪里听得进去随便糊弄糊弄就出来了,就这样也足足耽误了近一个时辰。”
张峦笑道,“如你之前提出的那般,我没给李孜省求一句情,只说请陛下把这案子交给我审理,陛下没怎么犹豫就准允了。说来也奇怪,怀恩他们当时竟也没有出言反对,好像……看准了只能这样一般。”
张延龄点头道:“这是常识,按照当下的情况,他们肯定不会跳出来反对。”
“啥常识”
张峦不解地问道。
张延龄淡淡一笑,回道:“或许有的人就是想让你卷入到李孜省案中呢你出来主审,但凡有所偏私,就给你安个包庇李孜省的罪行,仅此而已。”
“啊!”
张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真有人这么阴损所以你先前说,司礼监有人跟刘吉串通起来针对我,就是指这个这么说起来,怀恩坐视我拿到主审权,好让我自投罗网”
张延龄叹道:“我怀疑这件事,怀恩并不是主谋,只是知情者罢了。主谋可能从一开始并没有想得那么复杂,怀恩听到计划后,便想到你有可能会去主动承揽案子,所以当时并没有跳出来反对,而是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