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省笑着道,“来瞻,我得跟你说清楚,张善吉因为最近几年都在科道当言官,得罪的人多不胜数,他曾参劾地方藩主侵占民田事,因而得罪了好几家藩主。
“当初那些人不能拿他怎么样,但现在嘛,墙倒众人推……呵呵,今晚送过来的女人,无论长幼,回头都是要被赏赐给各家藩主。这也是为何我说,最多能把人留到明日一早的原因。”
张峦瞠目道:“还能这样”
李孜省道:“这有什么去年一年,光在京官员和勋臣府上得到朝廷赐予的仆婢就有几百上千人,回头你也有。但你的情况又跟他们不一样,你最好别落人话柄,所以还是那句老话,露水最好,这事办了,等明儿日头一升,就好像从未发生过……片叶不沾身!”
“哦。”
张峦心里有些无奈。
这算是变相压榨我吗
“来瞻,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陛下为何让你来过问梁芳和彭华这些人的案子”李孜省又新开了一个话题。
张峦想了想回答:“是为了让人对我生畏”
“对,看来你的政治敏感度还挺高的嘛!”
李孜省点头道,“朝中防备你的人很多,看你不顺眼的人更多……谁说咱这位陛下没心机城府的他让你来办,看起来你多数时候只是走个过场,甚至充当大善人的角色去宽赦那些人的罪行,但其实不就是警告朝中大臣,今日能办这些人,回头也能调转枪口对付他们”
张峦摇头道:“他们又没犯事,怕什么呢”
李孜省笑了起来:“这也正是我所说的,要是不犯圣怒,全都是清正廉明之臣,可一旦陛下做出决定细查,厂卫人马全力开动,总能查出端倪来。张善吉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话说这炳坤也是的,怎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不着急,不着急。”
张峦随口道。
李孜省哈哈大笑,指了指张峦道:“人最多留到明早,你真不着急啊来瞻,其他我都不怕,就怕你身体吃不消,张善吉的内眷中美女可不少。
“也罢,咱少喝几杯,多吃点儿东西垫垫肚子,明早日出前我可没法找人来给你重做膳食……来人哪!”
说话间,立即就有丫鬟走进屋里来。
“这天寒地冻的,再给上个火盆。”
李孜省吩咐道,“哦对了,屋子里的被褥什么的都用香料熏蒸过吗热水都烧好了吗该准备的东西全都准备妥当,明早这位老爷走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得去打扰。若是有人敢乱嚼舌根……我让她这辈子再没机会尝到咸淡……去吧、去吧。”
“是。”
丫鬟面色惨白,领命而去。
张峦好奇地问道:“尝不到咸淡这又是怎么个说法”
李孜省白了他一眼,道:“怎总问这些细枝末叶的事情这是用来吓唬人的话,割她们舌头的意思!
“好了,快多吃几口,养精蓄锐,留着今晚抒发你那无穷无尽的精力吧!”
……
……
庞顷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
李孜省当即把人给叫过来,好一顿训斥。
“你诚心的吧明早就要送人走,结果还拖这么久”
李孜省气呼呼地道。
庞顷一脸委屈:“因为一点儿事给耽搁了……毕竟都入夜了,从衙门到牢房,人很少,要走流程。话说现在刑部不少衙门都换人了,麻烦得紧。”
“也是。”
李孜省无可奈何地望向张峦,苦笑着道,“来瞻啊,随着朝廷中下层官员的新老更迭,我的影响力会越来越小,后面得靠你自己培植势力才行了。”
“不着急。”
张峦随口应付。
李孜省摇头不已:“唉,你就是这么个不温不火的性格,当官可以,但当权臣不行。明早我还得上朝,我先走了啊。”
张峦瞪大眼问道:“你都要上朝,难道我不用吗”
李孜省白了他一眼,哭笑不得:“来瞻,最近你哪天去上朝了非得赶在明早,可劲儿折腾自己是吧”
“这个……”
张峦面子上有点儿挂不住。
“名册有吗”
李孜省问道。
庞顷随即拿过一张单子,还在李孜省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李孜省笑了笑,望着张峦道:“来瞻,最近时运如何”
“什么”
张峦一脸不解。
李孜省随即把单子递给张峦,张峦看过后,仍旧有些迷糊。
李孜省道:“无非一身皮囊罢了,其实也没差……好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和炳坤先走一步。记住,切忌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张峦道:“那明早……”
“最迟不要过午时,会有马车来接人。”李孜省道,“也别假手于人了,炳坤,明天仍旧是你负责此事。”
“是。”
庞顷赶紧行礼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