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公公,你资历老,经验丰富,你说刑部现在有意拖着案子不给审结,究竟是什么意思主要的审讯等事,不都在北镇抚司时完成了还用得着他们重新提审犯人,非要看看是不是冤假错案,显得他们能耐吗”
张峦有些不大高兴。
事情一天不结束,这个钦命大案就一直压在他肩膀上。
他很希望早点儿把案子了结。
当然还有别的不能对人言说的原因,那就跟李孜省有关了。
覃吉手里拿着茶杯,眼睛却直勾勾看着桌子一团水渍上,闻言恍然失神般摇头:“案子太大,牵扯进的人又太多,都想尽善尽美吧!”
张峦越发羞恼:“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怕这案子我断得有纰漏,故意不予结案,这样等牵扯出别人来的时候才有话讲这些家伙,连陛下‘高举轻放’‘从轻发落’的意思都敢违抗”
覃吉抬头望向张峦,问道:“张国丈,你知道梁芳一手遮天的时候,一天下来,到他府上拜访的官员有多少吗”
“这个……”
张峦瞠目结舌,眼神中满是茫然。
覃吉道:“这么说吧,自梁芳府上查抄出来的金银珠宝,有大半都是别人孝敬给他的,还有就是他利用采办贡品等事,从府库中贪墨所得。剩下的……才是他自民间巧取豪夺所得,但数量相对有限。”
张峦问道:“那岂不是说,刑部应该早点儿结案,才能让这件事早些归于风平浪静他们到底拖着干嘛”
覃吉笑道:“你以为刑部这些人,跟梁芳就没关系了要不然,张国丈有时间的话找个人问问,看看刑部现在哪些人可用,哪些人不可用”
“何解”
张峦皱眉。
覃吉继续笑而不语。
张峦随即便恍然大悟。
这是让我以私人名义去问问李孜省,看看谁给他送过礼……毕竟给梁芳送过礼的,多数也都给李孜省塞过钱。
……
……
张峦倒是经常跟李孜省会面。
所以当天他便借口聚一聚,把李孜省请到他的别院,张峦并不是为了请李孜省来家中喝酒,单纯就是找李孜省“取取经”。
李孜省听了张峦的讲述,点头道:“覃公公看得很透彻,现在刑部就没有一个没给我送过礼的。”
“啊!”
张峦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李孜省笃定地道:“从尚书到侍郎,再到的人乃是合起来送礼,打着刑部的名号。就连你所说的刑部侍郎程宗,也曾给我送过一面不小的玉牌,被我转手送给炳坤了。”
“竟然会如此”
张峦显得异常震惊。
原来我认为的忠直之臣,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李孜省摆摆手道:“朝堂上下,互相送礼,那都是很寻常的事情。也就是你身份特殊,如果你在先皇时,像今天这么如日中天,我敢说,你收礼能收到手软。来瞻,先不说这个了……张善吉的案子,那边已有着落了。”
“这怎么可能今天我刚跟覃吉覃公公去过刑部!”
张峦诧异地问道:“那程侍郎不是说,刑部还在整理案宗吗看样子似乎并没有快速审结的意思啊。”
“特事特办罢了。”
李孜省笑着说道,“你跟覃公公前去督促,冠冕堂皇,面对你们的肯定就是各种官话、套话。可是我让炳坤去,私下交涉一番,得到的就是实打实的进展!
“你也别气恼,有时候就得用私人关系去施压,不要总想着走正常渠道,否则的话迎接你的只有一个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