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赶紧道:“卑职没什么意见,您说了算。”
“真我说了算你不会是诓骗我,其实我只能提供一点参考意见,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三法司那边吧”
张峦追问道。
朱骥没有跟张峦这个皇帝宠臣说绕圈子的片汤话,直接给出建议:“您老要是觉得罪定重了,可以重新审一番,再给提报上去,陛下还是愿意倾听您的意见的……”
旁边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的李华,心中一阵激动。
原来我的死罪还能有商量余地
你们在这儿谈上几句话,就能决定我的生死
唉,要真这么简单,那我先前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张峦埋头翻了翻案宗,从头到尾粗略看了一遍,终于道:“确实没什么大的罪行,判死过了,那这样吧,贿赂之事,罚点儿银子……但也不能罚得太少,总归得表示表示。李监正,你觉得呢”
原来绞刑通过罚钱就能解决
李华心想,这感情好,反正我家里有的是钱,只要能救回自己这条命,再多钱我也愿意出。
心中正为死里逃生而庆幸不已,他突然想到,眼前的张国丈真有这么大的权力,一言就能定他的生死
本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但想到当初自己非要执意站在倪岳那边,跟张峦作对,才导致今日的悲惨下场……李华心中便觉得,我现在不听张国丈,又该听谁的
除了张国丈,还有人能救我吗
就在李华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张峦又看着朱骥,吩咐道,“既如此,那就把人给放了吧。”
“啊!”
朱骥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赶紧凑上去,低声提醒:“张先生,案子您可以往上报,但直接放人的话,只怕……”
张峦右手在案桌上重重一拍,朗声道:“我看过了,他不过是行贿的数额稍微多了些,但受贿的人都没定死罪,总不至于把行贿的先给绞了吧
“既不用绞,也不用流放,那先行回家去等候消息,有何不可总不至于人回家后,就跑路了吧”
朱骥打量李华,似乎在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李监正,你会跑吗”
张峦一脸认真地问道。
李华已是感激涕零,心情非常激动,他红着眼睛道:“自然不会。”
张峦微微一笑,道:“我也料想你不会……天大地大你能跑哪儿去之前你面临生死抉择,跑了尚还说得过去,现在不用死了,作何要跑呢
“朱指挥使,咱做人还是行个方便为好,我看了罪臣名录,有很多传奉官都涉及到给梁芳送礼,真正被拿下定罪的也是少数,实在没必要因此而为难李监正。”
朱骥脸色依然有些为难,并没有马上应允下来。
“出了事,我担着。”
张峦拍着胸脯打包票,看向朱骥的眼光已有些不善,问道,“这下总该行了吧”
朱骥哪里敢得罪张峦,赶紧解释:“张先生,您老误会了,卑职并非此意,既然陛下派遣你来主办此案,您的意见其实就是最终裁决,我等自然应该遵从。但是……就这么放出去,也没提前通知到外面,一应程序都未及处理,只怕……”
“这样啊……”
张峦显得很随和,摆手道,“朱指挥使,你把我的审结意见写成公文,发往通政使司,等待陛下最终批复,然后通知到各衙门,表明李监正并不是越狱,而是回家等结果。”
随后他又转向覃云,吩咐道:“覃千户,你找人去李监正家里通知一声,让他们来此地接人。正好李监正你先在这里候着,我走的时候,你与我同行,一起出北镇抚司衙门便可……找人给他搬把椅子过来。”
李华一听,心说,还有这种好事
前一刻我还是罪犯,现在我就是您老的顾问了
直接罪犯变法官
朱骥显然没心思去跟一个李华计较,马上派人把椅子搬过来,让李华可以坐下来。
李华那叫一个坐立不安,急忙道:“罪臣站着就好。”
朱骥厉目一瞪,喝道:“张先生让你坐,你就坐,在这里不要绷着……要是有事问你,你如实作答便可。”
“是,是。”
李华赶紧应声。
张峦笑呵呵道:“李监正,怎么进北镇抚司一趟,我发现你与以前不同了呢”
李华心中很是苦涩。
可不是么
以前我可以有主见,但进了监狱,尤其还是诏狱这种神憎鬼厌的地方,面对那么群不讲理只知道盘剥压榨我的狱卒和锦衣卫,我除了遵从命令还能干嘛
现在都形成条件反射了,但凡有穿官服的人跟我说话,我都得陪着笑脸躬身领命。
大概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吃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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