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能期许地问道:“那……覃公公,不知陛下是否已有属意人选”
“不知道。”
覃吉摇头,“问老朽也没用,陛下从未在老朽面前提过这件事。”
“哦,那梁公公和韦公公的案子,已经进行到哪一步了听说已经判了他们死罪”钱能紧张兮兮地问道。
覃吉很好奇:“你打探此事作甚”
钱能摇头苦笑:“您是知晓的,先前我被人认为是梁公公党羽,但去年年初也不知怎的……我一个义子在京中行商走货,莫名其妙开罪了梁公公和韦公公,他二人不但派人把我那义子给打了,还与我交恶……”“哦”
覃吉心中大惑不解。
你们这是狗咬狗,自己起内讧了
钱能叹道:“当时梁芳派人去南京训斥我,说是让我找什么望远镜,还找什么黄山云母,后来更是说要卸下我的职位,并连续派出他的人上疏参劾我……把我整得不轻。后来……也不知怎的,梁芳就……被发配出京,后来新皇登基,他更是直接就下狱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覃吉抚着光洁的下巴,问道:“如此说来,你并非他的党徒咯”
“哎呀,都是为朝廷做事,谈什么党派之分我从来都是为朝廷和陛下做事,不过因为梁芳势大,有时不得不屈从而已。”
钱能赶紧为自己辩解。
覃吉心中在想,你个老东西可真会装。
当初你给梁芳在各地采办贡品,了内府那么多银子,要不是你,现在宫里也不用吃糠咽菜度日。
现在竟在我这儿装孙子
钱能道:“那梁芳和韦兴的案子,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可是已经结案了”
覃吉瞬间明白了钱能的心思。
他在琢磨,看来钱能是希望案子早些了结,最好梁芳能早点判死罪,只待秋后问斩,他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过下半辈子了。
人性之恶不过如此。
覃吉直言不讳道:“这案子正在审理中,具体几时了结,老朽也不太清楚。”
“这个您都不清楚你可是司礼监的大能啊!”钱能一脸不信,先是抱怨一句,接着又问,“那能告知,这案子走到哪个步骤了吗”
“初步定案,断的是死罪,但陛下也考虑到,梁芳很多作为乃出自先皇授意,并不算是他主动为恶,或只是好心办坏事。”
覃吉介绍他了解到的情况,“陛下或会宽赦梁芳的死罪。”
“什……什么赦免死罪”
钱能听到这里,不但不高兴,反而满脸惊惧之色,先失声问了一句,继而瞪大眼睛道:“这……怎……怎么……可能连梁芳这样……力主易储的巨奸大恶……都不用死吗”
覃吉闻言不由莞尔,心说现在你称呼梁芳为巨奸大恶,以前你叫他可比叫你亲爹还亲呢,真是翻脸无情啊!当即道:“其实梁芳死不死,全看朝中一人的态度。”
“咦!陛下不是要宽赦他吗怎么又有转机”
钱能一脸不解。
“如今已不是陛下有什么态度,而是看那位张国丈持何种态度。”
覃吉正色道。
“张国丈他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么”
钱能二脸懵逼。
这事还能牵扯到一个不相干的国丈
覃吉似乎有意把事情往外推,毕竟作为宫中有名的“老好人”,说白了就是口不粘锅,什么事都想往别人身上推,好事坏事都不想管。
“正是张国丈。陛下有言,只要张国丈说此人该杀,那就杀。若是不该杀……那就做一定的宽赦。”
覃吉道。
钱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惊诧地问道:“陛下对张国丈竟如此言听计从”
覃吉道:“不是什么事都听张国丈的,但涉及到一些前朝的罪臣,再或是一些犯下罪过理应受罚的对象,陛下非常信赖张国丈的判断。”
“啊,我明白了……当初梁公公垮台,就是拜这位张国丈所赐,是吧”钱能好像突然悟了。
覃吉一脸神秘的笑容:“老朽可什么都没说。”
“对对对,您老什么都没说。”钱能马上会意,继续道,“那您老再看看,张国丈是打算杀了梁芳,还是说……”
覃吉摇头道:“你问错人了。”
钱能先是一怔,随即便明白,覃吉这是把事彻底推给张峦了。
自己不想理会,就找个人出来帮他背黑锅
这下连钱能都有点瞧不起覃吉了。作为太子的东宫常侍,如今又供职司礼监,简直是新贵中的翘楚,只要肯争取,未来司礼监掌印之位唾手可得,结果怕事怕成这样,那你以后还怎么位极人臣又怎么去跟作为既得利益者的怀恩和覃昌他们斗
活该你一辈子就只能当个好好先生,别人吃肉的时候你连口汤都喝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