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啊。”
韦兴险些要哭出声来,“梁芳此人,凶险狡诈,长期把持朝政,胡作非为,更是贪墨军饷粮草,导致军中将士苦不堪言……小人也曾多番劝说,但他就是不听。”
覃昌厉声喝问:“那你总得说出几人来……至少要说出除了你们二人外,都有谁参与你知情不报,就是大罪!”“这……”
韦兴为难道,“覃公公为何不去问梁芳呢他对每一桩每一件都非常清楚,而小人不过是他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覃昌摇头道:“孤证不立,问你话,你就如实作答……说吧,朝中有谁知晓此事”
韦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一咬牙,连连摇头。
“张先生,您看被咱家说中了吧这种人,根本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覃昌狠厉地道,“以咱家看,暂且把他放回去,接着提审梁芳……不知您意下如何”
“全听覃公公的。”
张峦显得很随和。
反正我根本就不懂审讯的技巧,你说怎样就怎样。
……
……
韦兴这边丝毫结果没问出来,就被重新押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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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梁芳就被提到了后堂。
跟韦兴一上来就卑躬屈膝不同,梁芳在覃昌和张峦面前则显得很高傲,昂着头,挺着胸,大有一种威武不能屈的架势。
“又见面了呀,梁公公”
覃昌见到梁芳站在上的满足难以言喻,脸上笑容都快要溢出来了。
梁芳把头一别,怒气冲冲地道:“梁某今日落到这般境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无论做什么,咱家都问心无愧。”
覃昌笑道:“张先生,您看,他到现在都不肯悔罪认错,看来不给他判个死罪都不行了!”
张峦道:“直接定死罪终归不是太妥当,总得问上两句,了解些情况。不然一问三不知,别人还以为我们只是来走个过场……”
“既然张先生说了,是得让他死个明白。”
覃昌点了点头,然后大声道,“梁芳,如今朝中已有几十人参劾和检举你,说你任御马监太监时,曾多番盘剥朝臣,还收受巨额贿赂,中饱私囊,甚至还克扣军资粮饷,罪不可赦,可有此事啊”
“没有,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咱家清清白白。”
梁芳厉声否认。
“呵呵,你还清清白白”
覃昌笑眯眯地道,“不要以为你刚回朝,咱家手里没什么证据。你指使言官暗地里做的那些个破事,这些陛下和朝廷都是知晓的,你还意图加害张先生和一众东宫讲官,这些也都是证据确凿。
“你以为,要是没有人证物证,先皇会将你发配出京,且临过世都不允许你回京来朝见吗”
梁芳气得浑身颤抖。
也正因为他被看押,且知道自己犯的罪太大,足够抄家灭族的,但他还是想在人前保持风度和仪态。
这已是他最后的尊严所在。
梁芳最终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言,不承认,也不否认。
覃昌喝道:“梁芳,你意图推动易储,违背内臣不得干政的规矩,同时伙同朝中内外奸臣和奸商,为皇宫营造等事创造便利,甚至借此机会将府库银钱中饱私囊。眼下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全数交代,换个减免罪责。另外一条路嘛……”
“我选第二种。”
梁芳昂着头道,“咱家乃死过数次之人,不在意多死一次。但咱家话放在这儿,咱家一死不要紧,但总会有人取而代之,朝中将永无安宁可言。”
覃昌阴测测地道:“那你是打算顽抗到底咯来人,把人押回去,明日或由怀恩怀公公亲自来审。退堂吧。”
……
……
这次临时公堂,啥都没问出来,韦兴和梁芳好似顺利过关。
张峦诧异地问道:“覃公公,咱们已分别问过案犯,结果一无所获……今天就算是完事了吗”
“是啊。”
覃昌笑道,“时间太过仓促,只不过是临时找他们来,问上几句话而已。”
张峦眉头微皱,摇头道:“只是几句话的问题吗我在想,现场除了咱俩和锦衣卫的人外,没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朝中那些与他们有勾连的人,现在恐怕都寝食难安了吧”
“是啊。”
覃昌附和道,“这就叫打草惊蛇……不过来日还得找人把风声给透出去,如此朝中人很快就会知晓,梁芳和李兴两个曾经无恶不作的权臣,现在已经彻底垮台了。”
张峦皱了皱眉,问道:“那梁芳理直气壮,不会是觉得,他的所作所为皆来自先皇授意,他自认无罪吧”
“且不可盲目揣度。”
覃昌道,“先皇不管做过什么,都不能妄加指责,而他们身为奴婢,只要做了非本分之事,无论如何都罪责难逃。如今杀或者留,都只是陛下一句话的事情……但要是您替他们美言几句的话……”
张峦叹道:“我是得美言啊,不然的话,他们在朝中的余党恐怕会狗急跳墙,到那时恐怕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难以收场。”
“这倒是。”
覃昌附和地道,“就说如今御马监掌印罗祥罗公公,还有不少人,就比如说御用监的陈喜,也都跟梁芳和韦兴过从甚密。要是一棒子下去非要全部敲死,就没人给朝廷办事了。张先生,您看,当初他们的阴谋就是您揭破的。现在您是否……”
张峦道:“我来写奏疏怕是不太合适。此番审讯经过,还得您亲自整理好,送去陛下跟前面呈。”
“好。”
覃昌心说,这礼送得可真值!
难得见到张峦如此上道,我还担心他乱来呢。
现在可以确定,原来点儿心思在他身上,就能让他和颜悦色,这个权臣远没有李孜省那般跋扈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