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不敢擅自做决定,拿着这份奏疏,同时带着韦泰和覃昌一起去清宁宫见周太后。
“皇祖母,选址已经定好了,您看看”
朱祐樘把奏疏呈递给周太后。
周太后却摆摆手,似不愿意接这个烫手的山芋,慈祥地道:“傻孩子,你给哀家看作甚这是你自己就可以做决定的事。为人子,此等事当然以你的意志为准!毕竟关乎大明国运,受影响最大的人就是你,哀家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了。”
以周太后之意,我死后葬在哪儿是注定的事情。反正我赖也要赖在我丈夫英宗皇帝的坟里。
但是你不一样。
这是你爹的坟墓,关乎到你的气运,按照规矩必须由你这个儿子来定,而不是由他老娘我来做主。
朱佑樘为难道:“可是孙儿不懂这些啊。”
周太后问道:“是他们商议后一致做出的决定吗”
“并非如此。”
朱祐樘道,“倪先生和李华都没有上奏,只是岳父自行上奏,还特意说明,倪先生和李华到了万寿山后,做事拖沓,多有懈怠之意,且不断推诿,拒绝与岳父就选址展开商谈。”
“哦出城后他们是起什么龃龉了吗”周太后皱眉。
如果说朱祐樘看不懂其中的门道,周太后这样的老狐狸是能看出些许端倪的。
朱祐樘道:“具体不好说,皇祖母您自己看吧。”
“好吧,是太子你让哀家看的,那哀家姑且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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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说完,把奏疏拿过来,也不用旁人来念,就瞪大眼去瞅。
上面的字很大,似乎就是为了方便有老眼的人能看清楚。
周太后看了半晌后,摇头叹道:“你岳父真是个好人哪!他一直尽心竭力做事,仅仅只是说倪岳和李华做事不像话,但并没有非要置二人于死地的意思。”
朱祐樘很好奇。
心说咱说的是一回事吗
周太后道:“除了你岳父上奏外,倪岳和李华那边就没上奏”
“还不曾见到。”
朱祐樘有些迟疑,皱着眉头道,“他们昨日才到地头,可能没那么急切吧。”
周太后微微颔首,道:“那就再等等,看看倪岳和李华怎么说。孙儿,你别把倪岳当成好人,这人……唉!不知该怎么说!不过也是,他到底是东宫讲官出身,按照道理来说,做学生的不能恶意揣测自己的先生。”
朱祐樘提醒道:“岳父也做过几天东宫讲官呢。”
“那都一样。”
周太后道,“你只要做到秉公处理,不厚此薄彼就行了。”
……
……
另一边的倪岳和李华,当晚就商议出结果,一定要选个跟张峦不一样的皇陵地址给报上去。
于是乎。
在没有详细勘察张峦所报地点的情况下,李华便不得不放弃这个前世他看好的选项,并且按照倪岳的要求,对张峦的选择进行一番攻击,再跟倪岳一起参劾张峦和李孜省在选皇陵之事上做事不当,懈怠不前……
说白了,就是参劾你们不用心为先皇做事。
让你们到了西山后总是不见人影,还说什么在埋头做事,光看你们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是在偷懒。
如此不好好办事,还想指挥我们
妄想压我们一头
于是乎,在李华完全不明白背后关节的情况下,就被倪岳利用,二人一起上奏参劾张峦、李孜省。
奏疏于第二天下午送到京师,却在第三天才送到司礼监。
“这二人……”
韦泰看到二人的上奏后,差点儿要吐血。
覃昌拿过来一看,也是皱眉不已,问道:“他二人攻讦未来国丈,还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他们就没调查一下张侍郎先前做过什么他们比张侍郎晚两天上奏,竟还敢说别人什么事都没做”
韦泰道:“是不是有人刻意把奏疏给压下来了”
覃昌指了指后面的署名处,道:“都是有时间的,就算是迟了一天,也都合情合理,昨日黄昏才送到京城,你说早能早到哪儿去”
韦泰皱眉道:“那他们上这道奏疏是何意”
覃昌到底经验丰富,道:“听说现在东宫的人,普遍都认为张侍郎能力不及,在为先皇选陵寝这件事上,一致认为应当听倪岳和李华的,毕竟二人算是个中翘楚。但是……这事不简单。”
“那应该如何应对请覃公公不吝赐教。”
韦泰一方面防备覃昌,一方面恪于经验不足又不得不虚心向覃昌请教。
覃昌道:“如实上报,这不是咱这些人应当做的决定。”
……
……
随后,二人便赶紧把奏疏送去给朱祐樘过目。
朱祐樘又不出意外的带着奏疏去见周太后。
却被告知周太后正在礼佛,且周太后这次似乎也想避嫌,直接不过问这件事了。
“太子殿下,老祖宗的意思,是让你自行决定。”
陈贵走出来道,“她说,她只是一个老人家,不该多过问朝事。孰是孰非,还是您自己来判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