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省咬牙道:“你行的,你不行谁行就是你了!我想好了,接下来你就去跟韦泰说,让太子到殿里来,太子可是有名的孝子……这样总该行了吧人家父子聚在一起,他韦泰还敢阻拦不成这样就不用你做旁的事了。”
张峦道:“陛下都没传召太子,你先前没听到陛下说的吗”
“陛下现在连二加二等于几都不知道,你不会真指望陛下头脑还保持清醒吧要是现在有人强推易储之事,不全都完了吗”李孜省差点儿想打人。
他感觉张峦就是个棒槌,怎么敲打都没用,木头疙瘩一块。
张峦幽幽道:“陛下头脑不清醒,不正好说明,这会儿有人想提易储也无从说起陛下现在还能分得清楚谁是谁吗”
“陛下分不清人”
李孜省惊讶地道,“先前才陛下明明认识人,还有对以前的事有着较为清晰的记忆,虽然万妃那事……有些邪乎,但说到罗祥和朱骥,可是一点偏差都没有。”
张峦却摇头:“假象而已,真见到本人,却未必能认得出来。此时陛下究竟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还需要观察。
“李尚书,你也要稍安勿躁,既想守在这里,咱就先和和气气,毕竟现在也没人说要易储。”
李孜省仔细想了想,突然又觉得张峦的话有些道理,皱眉道:“来瞻啊,你这脾性,我是真看不懂,到这会儿了你反倒淡定下来,像个成大事的人。可你咋就不能更进一步呢”
……
……
二人回到殿内。
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皇帝醒来,众人都很困倦,毕竟多数人都是一夜没睡,又熬到中午。
正好天气炎热,一到正午众人都犯困。
朱骥和罗祥已在外面等了许久,他们并没有获准入内,也是因为韦泰不待见这二人,虽是皇帝亲口传来的,但韦泰也担心这二人会抢夺他的话语权,干脆就让他们在外面等。
“有饭吃没”
张峦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
李孜省皱眉道:“你这会儿还有心思吃饭”
韦泰却道:“张太常说得对,毕竟从昨夜忙碌到现在,大家伙儿都饿了。来人呐,去准备一些简单的膳食,送到外面,还是不要在殿内用膳。”
刚派人传出话,这头内侍从后殿出来,激动地道:“几位大人,陛下醒了。说要传见韦公公和张太常。”
“啊”
李孜省拍拍屁股站起来,问道,“没说传见我吗还是说陛下不知我也在”
韦泰直接拉了他一把,意思是,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皇帝没说见你,你就老实往后站着。
随后韦泰和张峦进到内殿。
朱见深此时仍旧躺在那儿,抬头看着二人道:“张卿家,朕这是病入膏肓了吗”
张峦回道:“陛下,没有。”
“可是朕为何觉得,身体如此沉重呢”
朱见深道,“朕脑子很乱,有时候清醒,有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朕跟他们说,要见万侍,他们说万侍已经走了,她去哪儿了”
张峦无奈道:“万妃已经病故,是年初的事。”
朱见深突然痛哭起来,声音悲切:“朕与万妃的命休戚相关,她怎就先朕一步走了传宸妃来。”
韦泰赶紧道:“陛下,邵妃如今已为贵妃。”
“那就传她来见。”
皇帝这会儿好像终于想见亲人了。
韦泰看了看张峦,意思是我出去传话,你留在这里不像话。
朱见深道:“没听到朕的吩咐吗快去……张卿家,朕还有事问你,你且跟朕明说,朕有几天能活”
张峦道:“臣完全不知。臣会尽力为陛下诊病。”
……
……
当张峦从内殿出来时,李孜省赶紧拉了他一把,问道:“你怎出来了”
张峦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意思是自己无能为力。
却在此时,被传召入殿的邵妃迈步进来,韦泰在得悉消息后,也赶紧出来引路:“贵妃娘娘,这边请。”
“这叫怎么个事”
李孜省看到这一幕开始着急了。
皇帝病情危重,甚至有可能临终托孤,却叫邵妃前来,这不摆明有立兴王之意
张峦道:“李尚书,你为何如此紧张”
李孜省皱眉道:“你从不曾拥有过,自然不能理解我今日所行之事。等你与我一般,就明白我今日的心情了!”
“哦。”
张峦只是随口应了一声。
众人继续在外等候。
就在李孜省担心内殿会发生易储等事时,韦泰突然走了出来,道:“诸位,陛下请你们进去。另外再去传召内阁首辅万安,以及吏部尚书李裕入宫。传保国公和英国公见驾。”
这下是个人都能听明白,皇帝这是准备要临终托孤了。
至于托的是谁,现在没人知晓,但看这架势,事情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