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接下来……”
秦昭以请示的口吻道。
张延龄笑道:“时机成熟就往外放风,让如今苦寻望远镜不得、就跟个没头苍蝇一样的梁芳定会觉得就是郑氏在给他挖坑。“毕竟在梁芳看来,黄山云母和望远镜一定出自徽商之手,只是到现在他还没找到正主,不过再密不透风的墙也会有被人戳破的那一天。我们就顺势帮他戳一戳。”
秦昭目露忧色:“郑氏到处找寻田小妹,想要来个人财两得。现在这当口,田小妹留在妾身这儿可能不太方便。”
这话她是抬起头,严肃地对张延龄说的,其中暗示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张延龄微笑道:“这好说,柴先生的妹妹不就住在城外民宅么把人送到那里,定不会被人发现。”
秦昭眉头立即舒展开来,点头道:“那妾身就先替田家妹妹道谢了。”
……
……
秦昭见完张延龄,迅速赶往家族在京城东南方的一处隐秘院子,见到正在焦急等候消息的田氏女。
“姐姐。”
田氏女见秦昭现身,急忙迎上前施礼。
“小妹,无须行礼。咱有话进去说。”
随后秦昭把人带进屋子,各自找位置坐下后,道:“稍后你就收拾,下午我会让人以马车送你去城外,张家二公子已给你安排好了新住所,会确保你的安全。”
“这……”
田氏女一脸疑惑。
我是来求助你的,你不帮忙也就算了,大不了赶我走,为什么要把我送人呢
秦昭望着眸子里满是迷茫的故交之女,脸色一沉,问道:“你是否觉得……我会加害于你”
田氏女急忙摇头:“若姐姐要害我,绝对不会出手相助。琉璃和香皂生意,听起来都大有可为,竟这般轻易就送了出去……唯叹郑家人无耻至极,竟将那两门生意据为己有。”
“不怕。”
秦昭宽慰道,“本就是想通过你家人之手,送给他的。”
“为何”
田氏女虽然年纪小,只是个未长开的少女,但一向聪慧和独立,这次随父亲上京,一路上也是成长不少,见识了太多商贾之家的辛酸,看透世间冷暖。
秦昭道:“小妹,你还记得我们是如何相识的吗”
田氏女低下头,脸上满是伤感,似不想再提。
秦昭叹道:“我那小弟若是没有染病而亡,估计你们的好事快近了。可惜啊,他没这福分。”
田氏女仍旧不言语。
田家跟秦家之间曾有过婚约,秦昭作为姐姐,她当家之初,只是为了给弟弟未来继承家业铺路。
未曾想,弟弟竟在九岁时病殁。
这也是她为何与汪机关系亲近的原因,当初秦家为了给家中独苗治病,曾多次求助于汪氏一门,最终虽徒劳无功,但两家就此结下深厚的交情。
“若是你们田氏一门还想有将来的话,或许一切都要寄托在你身上了。”秦昭目光炯炯地看着田氏女道。
田氏女摇头:“我不明白这些……我只是一介女流,有父亲在,上头还有兄长,族中也有不少长辈……”
“但问他们现在在哪儿”秦昭道。
田氏女瞬间不说话了。
大难临头,能跟田氏主脉切割的,没有一个不果断脱离关系,弃之如敝履。
而本家人,或被郑氏勾连官府害得锒铛入狱,或东躲西藏,不知所踪。
秦昭继续道:“你想不想,让你田家有个光明的未来”
“想。”
田氏女重重点头,态度坚定。
“那就听我的……收拾好东西,乘马车出城,到了暂住的地方,收心养性,等将来进了张氏门,无论是否给你名分,都要恪尽职责,利用张氏未来的权势,助你们田氏于徽商中重新兴盛。”
秦昭说出了她如此做的用意。
“姐姐,您这是……”
田氏女似乎还不能理解秦昭的良苦用心。
秦昭站起身来,叹息道:“郑氏背景虽然雄厚,但不讲信义,若你被他们所得,分毫利益不得,将来只会成为笼中的金丝雀不说,更无法惠及田氏一族。”
田氏女贝齿轻咬下唇,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却很清楚,秦昭并不是在吓唬她,这就是实情。
“但若你跟了张氏二公子,一切都将有所不同。”
秦昭道,“首先,张氏需要有商贾为其打理产业,毕竟很多事情他们作为外戚勋臣不方便出面。但若是你要像我秦氏这般,仅靠依附的话,必要付出相应的成本……问题是你们现在有吗”
田氏女摇摇头。
现在田家都走投无路了,还有什么能被人看上,并以此归附
秦昭点头:“那不就是了能送出去的只有你自己。任何权贵,对于外人,尤其是商贾,他们是不会信任的。
“但要是这商贾本就是其奴仆,为其所驱策,那一切又将有所不同。
“妹妹,姐姐给你说句逆耳忠言,要是你没有能力得到张家二公子青睐,田氏谁都拯救不了。反之,那你就是未来田氏的掌舵人,田氏一族的风头能盖过如今所有的晋商、徽商,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