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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走碍事的人,赵淮才同徐子元寒暄,
“徐兄你去哪了,我去徐宅找了几次都找不到你,兰姑娘呢,我给她道个歉,上次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子元并未告诉赵淮他同宁宁成婚的事,宁宁的意思先瞒着,反正两人也见不到,能瞒一日是一日。
徐子元不想骗他,但是也不想同他说实情,正踌躇间,有小厮吆喝道,“刺史到。”
熊刺史被一群三个州的官员前呼后拥的进来,看到邀请的几人都来了, 满意的捋捋胡子,“几位都到了。”
众人都从位置上站起来,给刺史作揖行礼。
青州刺史姓熊,原先是个青州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官,后来新朝建立时,率先投降大开城门,祖上便混了刺史的职位。
边塞采用流官制,刺史本应三年一换,只是新来的刺史做不了几日便会上表辞官归乡,后来熊刺史接了位置便一直做到现在。
而且其他两州本应与他平级的刺史,往日都以他为首。
上辈子,他最后弃城逃跑前,诱骗百姓往南城门跑为他们争取时间,他却带着亲众和大笔钱财从北面翻山偷跑了。
再见他,徐子元恨不得一剑将人捅个对穿。只恨恨看他一眼,便垂下眼眸,遮掩心中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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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刺史上方主位上坐下,甘州、莱州两个刺史分坐两侧。
熊刺史看了掌柜来,是有个生意想和你们商议。”
“现下附近几个州大旱,眼见这一季米粮歉收,几位掌柜几乎掌握着三州的粮道。”
“我手上现在有十万石大米,到时此季歉收,粮食稀缺,需要劳各位掌柜替我出售,我按每斗米九十钱给各位,各位按每斗米一百钱同价出售。”
这话吓的
现下正常每斗米不过三十钱上下,最高不超过三十五钱,突然提到一百钱一斗。这三个州泰半人都吃不上饭了。
这事事关重大,如此定价一个不好就会被朝廷定个奸商罪名,那是要抄家灭族的。几人不敢随意应答。
熊刺史看向徐子元,这人做过小将,见识自然不是这几个商户可比的,“徐东家,你怎么说?”
徐子元心中暗骂,这个熊刺史当真丧尽天良。上辈子弃城逃跑害死多少人,现在又让他们这样售卖粮食。
而且他去哪拿这十万石米粮?忽然徐子元想到一个可能,‘义仓’。
义仓是朝廷设置的应对灾年的储存的粮仓。青州、甘州、以及附近的莱州三个州的义仓都在他这个刺史手中。
他要拿着这笔百姓的救命粮敛财,他不敢直接拒绝,转而说自己的担忧,
“此事怕是有些难做,若是大家都按一百钱一斗售卖米粮,吃不起饭的人必定要做流民,跑去隔壁州县。”
“到时候人多了,此事便瞒不住了,那到惊动朝廷怕是会有大麻烦的。”
熊刺史无所谓道,“此事我自能解决,各位只按我说的售卖粮食即可,各位掌柜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从船上下来,赵淮拦住徐子元,他愁的不行,“徐兄这可怎么办,我是见利忘义,可这生意我可真不敢干。”
“不着急,现在还只是个说法,说不得马上下雨了,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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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元心事重重回到府城的徐宅,身上都是脂粉气正准备去净房沐浴。
“徐子元!”
听到声音徐子元惊讶抬头,就看到宁宁从院子出来,眼见就要往他怀里扑,他想到身上脂粉气,伸手挡住,
“宁宁,你怎么来府城宅子了?”
最近两人一直住在一起,这两日徐子元都住在府城的宅子,宁兰想着无事便过来瞧瞧他。
她一靠近就闻到徐子元身上的脂粉味,伸手拎住他耳朵,怒吼道,“徐子元你老实说,你到底去哪了。”
“我去赴刺史的宴了。”
“赴宴你身上的脂粉味是哪来的?”宁兰不信,转身就回到房内反锁上门。
徐子元跟在后面疯狂敲门,
“宁宁你听我说,我确实去赴刺史府的宴,他包了条船,上面是有些女子服侍,不过我没做什么的,不信你问赵淮。”
“算了不能问赵淮,你问竹叶,他陪我去的,你问他我是不是早早就下船了。”
那当然不能问赵淮,赵淮现在对宁宁还没死心。
竹叶本来进来想问明日回山庄的事,看到夫人拧着主子耳朵,马上背过身,念叨着,
“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想想又觉得不对,“不不,我看见了,主子什么都没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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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刺史心肝是黑的吧,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徐子元把刺史的事说了,宁兰气愤咒骂道。
宁兰忘记哪看到的说法,如果市场缺粮百分之十,不是粮价涨价百分之十,而是一直涨价到百分之十的人饿死为止。
这人现在就是这么丧尽天良的做法,还要拉着她们的粮铺一起做奸商。
“那现在怎么办?他如此行事朝廷不管吗?”
看她气的‘蹭’的一下站起来,徐子元把人按着坐下,同她解释道,
“此地偏远,道路阻塞,朝中那群为官做宰的人又不会亲自过来,他们对这的认知只是堪舆图上的一块罢了。”
“就算朝廷派偶尔来个钦差,花船一上,温柔乡一躺,皇帝收到的只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的奏折。”
“那就拿他没办法了吗?”宁兰仍然不敢相信世上有这么无法无天的人。
“先不着急,此事还不到紧要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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