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郎坚持犯人没有招认、不清不楚之事不可记录在案。
季宴清靠在椅背上听两人争论不休,不胜其烦。人都死了,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他已经许久未安寝了,现下困乏的厉害,不想在听这些乱糟糟的事,“此事你们按律决断即可,不用在同朕回禀。”
他想,现在应该回去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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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书房内室,身子不知为何摇摇晃晃的,脚不小心踢翻装画的容器,卷轴散落一地。
散开的卷轴都是宁宁的画像,以前他闲暇时候画得。
他只看一眼,便抬脚略过满地的画轴,闭眼躺在床上。
他许久没好好休息过来,困乏的实在厉害,他需要睡一觉,宁宁走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过。
他身上还有江山社稷的担子,他不能无限制沉迷在这思念宁宁这种没用的事上。
但是闭上眼总能想到画上的宁宁,脑子总是不停闪过一些片段。
有在利州的小船上,他身受重伤,一睁眼就看到她一脸好奇盯着自己看,那时候宁宁青涩美好。
也有在利州墨江的小宅子,宁宁趴在窗上,探出身子同她说话。院子的海棠花落在她发间,她好看的像个花妖。
还有许多许多,都是两人在一起又被他画下来的那些画面。
记忆太过深刻,以至于怎么都不能赶出脑子,这让他头痛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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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他烦躁的睁开眼,起身开门走了出去,他不知道去哪,只是觉得屋子烦闷,想出来走走。
脚步不自觉走到沁芳殿,自打行宫回来他从未踏入过这里。
那个叫海棠的宫女受了重伤,恩准她出宫休养了,以后不必在回宫伺候。
皇后自请废后,她现在在含章殿闭门不出,宫中内务都是由女官负责。
宁宁不在了,沁芳殿中宫人走的走,散的散,不过几日光景,现在这竟是只剩一个看门的。
朝露看到来人,震惊之下,连忙行礼,“见过陛下。”
季宴清没有理她,直接踏入内室。
屋内床帐弥漫着宁宁身上熟悉的味道,这味道奇迹般让他烦躁不堪的心安定下来。把头埋在枕头上,和衣躺下,闭上眼很快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