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择林家?还是选择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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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清看她犹豫不决,忽然带着些恶意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诛心,“你现下为了林家犹豫不决,焉知你父母当年遇难就是你二叔做的。”
“当年你父母遇难时你已经年岁不小了,其中缘由你可曾细想过?”
“你父亲一介武将,外任带着身份官碟,身边还有众多护卫随行,怎么可能被一群山匪截杀,分明是有人里应外合提前把老国公的行径路线告诉了山匪。”
“他们早有准备,你弟弟当场就被折磨的丢了半条命,被当作尸体抛下,这才被人救了勉强苟活下来,等你同弟弟见了面,他会将其中缘由告诉你的。”
季宴清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内心有了决断,弟弟终究比林家重要。
这姐弟两倒是感情深厚,一个为了姐姐的荣华富贵不敢相认,一个为了弟弟犹豫不决。
可惜这份兄弟情谊两任国公却不曾有。
当时现任林国公上表陈情说兄长一家遇难,悲痛万分,先皇彼时尚在,指着这份奏表让他看,问他什么看法。
他当时回答是,“兄长死了,爵位便是他的了。”
先帝闻言大笑,“好小子,朕还以为你要回答兄友弟恭,情谊深厚之类的屁话。”
然后先帝让他亲自去暗此事,他在附近一户农家救下了那个重病卧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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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公向来行事不端,现在更是为了见不得人目的,令宁宁枉死。
这群人简直罪该万死,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天已经快亮了,季宴清喊于海给自己更衣上朝,今日他要做许多事。
衣服穿到一半,便看到礼部郎中跟着小太监一脸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求见。
他在皇恩寺负责宁宁丧仪,这样过来必定是宁宁发生意外了,季宴清扔了穿了一半的衣服奔出来,“发生何事了?”
礼部郎中抹了抹脸上的黑灰,“陛下,皇恩寺的灵堂着火,把娘娘的灵堂、棺木全烧了,现在......”
季宴清揪着他官服衣襟,一把将人拉到跟前,“你们到底干什么吃的,值夜的人呢?怎么会火烧起来都不知道?”
礼部郎中瑟瑟发抖,这种事又不是他做,他只负责安排下去,谁能想到这些人个个如此偷懒,不过现在有现成的背锅侠,
“是宫中安昭仪,她特意同值夜念经的姑子换了班次,结果灵堂就起火了,”
“臣找到她的时候,她收拾了屋子中的金银细软准备趁乱跑路,结果失足摔下山崖了。”
季宴清此时才想起来安昭仪这个人,她是被自己罚去了皇恩寺,事到如今她竟还敢纵火伤害宁宁,咬牙切齿道,
“去皇恩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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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被烧掉大半个,尤其是灵堂部分,几乎烧成一片废墟,宗正寺为他准备的金丝楠木棺材他给了宁宁,现下也被烧成一片灰烬。
他上前掀开白布,白布下的尸体变的一片焦黑已经不成人形了,边上还放着烧变形的凤冠。他盯着那焦炭般的尸体,一时竟有些迷茫。
恍惚间觉得自己好似在梦中一般,不过几日光景,宁宁就从拉着他撒娇、耍赖的女郎变成如今这副样了。遗体损坏成这样,现下拖不得了。
闭眼沉默良久,他把人用白布掩好,朝着礼部郎中吩咐道,“免除一切丧仪,天亮之后把人直接葬入皇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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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说话,其他人都秉着呼吸立在那不敢打扰,直到众人腿都酸软的站不住的时候才听到此话。
个个如蒙大赦,连忙应了去准备安葬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