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演练情况他也没去想着看,澡都没来得及洗,倒头就睡。
醒来时,只见台灯昏黄,一道身影还在忙碌着,身体昏昏沉沉,人也迷迷糊糊,周围什么声音都听不清。
直到一只胳膊把他搂起来,杯子塞到嘴边。
一阵苦腾腾的水进入口中,灌得他五脏六腑都朝内缩,人这才清醒。
渐渐地,有大量热涌入麻木四肢,知觉和感官都恢复了起来。
就好似回魂似的……
魂魄和体魄合在了一起,那种踏实感觉又回到了身上,头脑开始清明。
他这才看清房间里的是谁。
戚苦玫搂着他,将他靠在身上,后脑勺枕着胸口,正拿着不知名汤药喂着。
“阿桃哥,你好点了没?能听到我说话吗?”
“好多了,我是不是发烧了?”
“是啊,发烧了,翟师傅还来看过,怀疑你是破伤风。不过赤脚医生和袁如辉都来看过,说不是,只是单纯身子虚发烧。伤口没有发炎,已经愈合了。袁如辉说,还是上次没有完全恢复,又动作太大,伤了精元。”
精元?
这个正常的词,让许灼这一刻有些尴尬。
“唉,真又麻烦你照顾了。”
“没事儿,你能醒来就好,真吓死个人……”
许灼可以起身后,自己端过汤药猛灌一口喝光,把碗递过去。
“怎么吓人?难道我发烧还能耍酒疯不成?”
“你……你又一天一夜没醒,怎么叫你一点反应都没。”
“啊?一天一夜?那现在是……”
“现在当然是晚上啊,前天晚上到今天晚上,二十六个钟头。”
“呃……”许灼脑子有些混乱,也想不起什么事,只能问道:“没出什么大乱子吧,比如一些别的事什么的……”
“没有,一切都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许灼笑着道:“说吧,你看我像是那种受刺激就背过气去的人嘛,说说看吧什么事,是有些事不顺,还是出了幺蛾子?”
“都不是……”戚苦玫犹豫了好一下,看看许灼又看看地面,最后道:“茅知青走了,带着阿山一起走的。”
许灼脑子嗡地一下就懵了。
这“嗡”地一下,真就让他脑子一阵眩晕。
他深吸一口气道:“怎么回事?”
其实眼下他做贼心虚,只觉得是自己和茅淳珊的事暴露了。
然后村里人说了很难听的话把她给逼走的。
茅淳珊叹了口气道:“茅知青走得仓促,据说是她家里人来找。她的家里人从新加坡那找过来,说是她亲人病重,要她回去照顾。茅知青让我告诉你,制衣厂里的位置应该不用留了,她估计得很长一段时间待在父母身边。”
“哦……原来这样,那回头得再找一个人来担任,唉……”
听完,许灼心里轻松了不少。
整个人胸腔里空落落的,又是恨谁都恨不起来……
太难受了。
戚苦玫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好像听茅知青和过来接她的人说……你是她恩人,想把你也接走……人家也答应了……可是你的身体情况很差,不适合坐飞机,当时茅知青,我,兰合,萱芝,万芸,小暖,小烨都过来叫你来着……你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人家那里有随行医生,说你没有大碍,就是劳累伤了元气,身体亏空,还说什么……神足不思睡,睡饱了就不用睡了,这话都把老楚气乐了。”
“哈哈哈哈……”
许灼也乐了,乍一听这的确就是一句废话。
正常情况下,有哪个哈欠连天的人不想着睡觉还精神抖擞的?
不过茅淳珊走之前还想带走的他,这事儿也总算给了他很大慰藉。
看着戚苦玫这疲惫脸色有着担忧,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许灼有些惭愧,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能逗人乐的法子。
就是胡思乱想,不知怎么着,想到了一个笑话。
“苦玫,我忽然想到一个冷笑话。”
“啥呀,阿桃哥。”
“老大哥那里,有个人去买面包,队伍排得老长,他怎么排都排不到。人家就说你去电话投宿玉米晓夫。那人觉得有理,但很快又回来了。他说,哦天哪,真是该死的土拨鼠,投宿玉米晓夫的队伍比买面包排队还长。”
“呵……呵……”
许灼看着戚苦玫看着自己,尽量笑着,他无奈道:“好吧,不好笑。”
“咯咯咯咯……”看着许灼吃瘪模样,戚苦玫这才笑起来。
夜晚才刚开始,许灼还没有完全退烧。
但是工作得忙活起来。
四大天王砖雕图,轩辕景砖雕图,烈士纪念砖雕图,天杏楼外墙设计砖雕图,地毯缂丝设计图,桌旗缂丝设计图,衣服缂丝设计图,锅碗瓢盆瓶罐缸坛陶器设计图,一幅接着一幅的图纸飞快出来。
这些都不是快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