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岗国去镇里上工,家里也有地,回家的时候除除草,郑秀莲照顾家,也算是过得不错。
今年咬了咬牙割了五斤猪肉,剁了一大盆饺子馅,大年这天想吃多少吃多少。
陆好晚上看着夜空里的星星,她马上就要考高中了,甚至有了自己想学的专业。
想到专业,她不可避免的想到田金花。
过去的日子仿佛一场梦,她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连头都不敢抬的女孩子了。
第二天,陆好去给田金花上了坟。
田金花的坟头只有陆岗国在清明的时候给她修整修整,其他的时候没人来。
坟头又矮又小,上面落了一层雪。
陆好一直都知道田金花埋在哪,但她这四年时间一直都没来过。
可随着时间的增长,随着自己读的书越多,她已经开始学会和过去释怀,不想一辈子都困在小时候。
“我来看你了。”陆好慢慢蹲下来,手上拿着黄纸,她心情复杂,“娘,我来看你了。”
山间吹过一阵冷风,陆好从兜里拿出来火柴盒,将手里的黄纸点燃,映着火光,她自顾自道:“我没带小圆小夜她们来,小圆她记得你,但是既然不愿意来,那就是还害怕你,我这么大了想了很久才过来,她恐怕也需要很多时间来忘记。”
“至于小夜,她不记得你,也一直当秀莲娘是亲娘,她现在被养的很好,我没办法告诉她你的存在,如果有一天她听到了什么来问我,我会告诉她,但我不会主动说,毕竟你实在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陆好看着纸一点点燃尽,风吹过灰烬,像是尘埃一样飘散在天际。
她抬起头,继续说着无人回答的话,“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马上就要上高中了,我的成绩很优秀,丫头嘛,一样能考上大学,能走出这里,并不一定是要换彩礼的,也不是弟弟的所有物。”
“娘,是你错了,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不差的,我一点都不比弟弟差。”陆好带了哑腔,尽管她努力跟过去释怀,但每次提起来还是觉得委屈。
“还有,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当律师,我希望能帮助和我一样的女孩诉讼,脱离像你这样的母亲。”
她声音停了下来,呆呆的望着小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我走了,可能又要好久不来了,等我下次来一定会拿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陆好扯了扯嘴,“我走了。”
陆好慢慢的走下山,脚踩着来时的路。
她来时候雪未化,又因为是上山,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艰难。
但现在是下山,有了来时的路,她走得很轻松,离田金花的坟越来越远。
回到家,陆夜撞上了陆好的腿,她七岁了,来年开春上学,又缠着陆好教她认字。
外面很冷的,房间烧着了炉子,暖洋洋的,陆好将耳暖拿下来,顺手拿起一旁的书,轻轻的碰了一下小妹的额头,嘴角挂着笑,“那还不过来。”
……
来年五月中旬,孔雅已经快到临产期了,就和学校申请了假期,进医院待产。
六月八号,孔雅生了,竟然是龙凤胎,哥哥先出生的,后来是妹妹。
双胞胎受了不少罪,整整生了一天半,陆佳佳在产房外胆战心惊。
陆敬国吓死了,决定只生这一胎,以后再也不生了。
陆佳佳问孔雅想吃什么,孔雅生完孩子之后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说了好几样想吃的。
辛辣刺激的不能吃,不利于伤口恢复,其他的陆母询问过医生,然后出去买。
白团跟着陆佳佳回家,他抓着她的手,仰头,“妈妈,弟弟妹妹都好小。”
“嗯,你当初也这么小。”陆佳佳脑海里突然出现自己生白团的时候。
白团也是小小的一点,薛彦抱着他都不敢动。
白团忍不住问:“那妈妈还会生孩子吗?”
“嗯……应该不会了,妈妈有白团一个就够了。”陆佳佳不想生那么多孩子,她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然后就是好好工作。
陆佳佳到家,脱掉最外面的薄褂子。
陆母陆父都在医院陪护,薛父在家,他端着一碗面条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陆佳佳愣了愣。
他捧着手里的碗,“佳佳,你回来了。”
“嗯。”陆佳佳走向前看了看,薛父煮了白水面条,她只盯着看,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吃。